Has a future

早报副刊 2007-04-10
彭飞－直道

　　日前在咖啡店用餐后，暴雨骤然而至，泼了墨似的天空恐怕一时半刻难以放晴。返回办公室无望，于是叫了杯浓咖啡，对着杂然无章的雨势浮想联翩，权当偷得半日清闲。此时，隔座传来一段颇为精彩的对白：

　　甲：这回绝对不是跳草裙舞，我是来真的。这个老板已经忍他太久，挂着服务社会招牌，干的尽是叫人抬不起头的事。

　　乙：老弟，别老是跟自己过不去，老板的所作所为，我们个个心知肚明，但他总算待我们不薄。你瞧，去年的花红他可曾亏待了谁？

　　甲：钱固然要赚，但得来要问心无愧，当初加入这一行，金钱本就不是最大考量。去年行情大好，许多老同学都介绍我转行，偏偏工作吸引我，拒绝了好几份薪酬高的职位。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蠢极了。

乙：当初入行，谁不是为了兴趣和热诚？不过，这两样东西不能一辈子当饭吃，最终你面对的仍然是现实。而现实是不管你换了什么环境，你所面对的东西不会改变。

　　甲：昨天的事相信你也听说了。分明是我们的疏忽，诚恳道歉，积极做出补偿，对方应当能接受的。可是，老板偏要我修改报告，把责任开脱，他吃准对方是老实人，不谙法律程序，又无经济能力上告，只能吃哑巴亏。看着对方那张欲哭无泪的脸与近乎空洞的眼睛，真恨不得捅自己两刀！

　　此时，雨停了，两人结账离去，只见头发斑白的乙轻声对一脸英气的甲说：“你可听过‘直八’的故事？这做人啊……”

　　对话远去了，咖啡却霎时间变得淡然无味，心头隐隐有种刺痛。二十年前初入行时，有个慈蔼长者曾谆谆说过类似话语，而不久前，自己也对年轻人温言相劝，说的竟也是同样的话。二十年来，这世道并未改变，我们仍然认真不得。

　　据说，孔子有一天带着学生们去春游，走得有点渴了，就让子路到山顶上一户人家去要碗水。子路敲敲门，出来一个老头，听说他要喝水，就写了个字说：“看你像个学生，那么你认识这个字吗？”子路不屑地回答说：“这还不简单呀，是‘真’呀！”老头说：“真谁不认得，还用你说呀，不给你水喝，你没学问。”子路没办法，垂头丧气地回去。孔子又派子贡去讨水，子贡敲敲门，老头出来了，又考他“真”字。子贡气定神闲地回答：“哦，这个字呀是‘直八’。”老头于是高兴的给了子贡一大桶清甜的山泉水。孔子听完经过后感慨的说：“做人要是认真了，连口凉水也喝不成。”　

这故事显然纯属捏造，假孔夫子之名，讽世事之寒凉，处事待人认真，必定寸步难行，处处碰壁。我们成长道路上一路伴随的圣贤道理，来到职场官场，几乎都是“此路不通”标志，仅在作秀场面才唱些礼义廉耻高调。

　　对于理想与现实撞击，直道正路难行，孔子在《论语》里借柳下惠之口作了生动的诠释。

　　世人多仅知柳下惠“坐怀不乱”，不知他姓展名获字子禽，鲁国人，曾官拜士师（掌管监狱的官）。因他居官清正，执法严谨，不合时宜，弃官归隐，居于柳下（今濮阳县柳屯）。死后被谥为“惠”，故称柳下惠。《论语·微子》记载柳下惠出任士师，因刚正不阿，多次遭罢免下台。有人因此劝他出国另投明主，柳下惠却回答：“若用正直的态度去处世，到哪里能不被罢免排挤呢？但如果用不正直的态度去处世，当然处处混得开，而那又何必离开自己的祖国呢？”

　　在一个道德勇气萎缩、正道不行的颓败社会里，除非你与人们同流，或让心灵熏得更黑，否则很难适应世道，出人头地。凡在迷醉众生间保持清醒，拒绝投靠权势捞取利益，又不愿避离红尘做个高蹈隐士，那么，这世界留给他的恐怕只是一道道坚硬厚实的铜墙铁壁。柳下惠如此，孔夫子如此，屈原更是如此；拒绝迎合时尚而选择布满荆棘的直道，这样的悲剧两千年来未曾改变。


All hyperlinks are added by me, as per my personal interpretation.

That may not be the intention of the writer.

Maybe the writer was indeed writing about 2 employees grumbling about their unethical office job. haha!

Agent Smith: It seems that you've been living two lives. One life, you're Thomas A. Anderson, program writer for a respectable software company. You have a social security number, pay your taxes, and you... help your landlady carry out her garbage. The other life is lived in computers, where you go by the hacker alias "Neo" and are guilty of virtually every computer crime we have a law for. One of these lives has a future, and one of them does not.